踏马飞歌_1

近日，思绪常陷入对往事的回忆。遂想起清幽的林子，想起堆堆篝火，想起大雪纷飞，想起醉卧沙场，想起风云变幻……那么，且随我一起再次经过。

(一)林木疏疏，草莽蛰伏

秋高气爽，很适合出游的天气。刚和朋友约过，便接到驾校打来电话，通知我星期一去练车。礼拜天的出游泡汤。因为需要打点行李，准备住校。女人出门不比男人，男人出门只需带上梳洗用品和一身换洗衣服即可，女人出门是恨不得把家给带上的。

练车在考试中心后面。那里有一块块刚下种的麦田，一片片叶已渐黄的杨树林，一条曲折蜿蜒的沟渠。据说，这里以前是一片湖，湖水干涸后改造成现在的样子。场地外围是田野和各种观赏花木。环境清幽异常。

教练是个个子不高但特精神的中年男人。当我站在他桌前登记的时候，他问我是替谁报名的。我有些讶异，心想，难道还有找人代替的。他递过来一张表格，并不看我。填表后发现，果真有个来押送儿子报名的妇人立在一旁。

男学员很快就凑成一团。初来乍到，询问了彼此的住址后，来自同一县城的就成了兄弟。即便大家站在一起，也分得出远近关系。虽然都是陌生人相聚，很快就有了帮派。那些离家近不住宿的，是散沙。我是一另类的沙子，哪门哪派都不入，哪门哪派都想打入。

亲见女人来学开牵引车，都把好奇的眼珠子瞪得凸了出来，只差把欲射的疑问喷到我这个天外来客身上。我故作洒脱，敛起平素的儒雅，竭力展现出村妇的泼辣地气。试图速融于他们，因为他们中的每个人都将是我的教练。

练车的路旁，一边是林子，一边是驾校内部的加油站。林子的树木上都绑有好多网状的吊床，是学员们自带的休息凳和休息床。没几个干净的，大都黑乎乎的。想来也是，这里是草莽世界。树林旁边有一铁皮敞篷，起遮风挡雨作用，也供教练临时办公用。一桌，一椅，尽享自然风。

来增驾A2的都是天南地北跑运输的。有开单车的，也有开牵引车的，车技都不凡。如今都为了拿A2驾驶证而蛰伏于此修炼。用教练的话说，这是一帮开飞机的。

上午练习直线倒车，他们都觉得没什么可练。下午改练倒库。这下，除了几个开牵引车的男人自豪得意外，其余都认真起来。我和老曹都是开出租车出身，练起来更有难度。牵引车和其它车倒车时方向盘的转动方向是相反的，必须先破了以前的习惯和思维定式。老曹显得异常紧张，似乎每分每秒都在琢磨方向该如何打。我是一头雾水，落后就落后吧，免得老曹更没面子。

因为人多，一天只有四次上车练习的机会，每次只能练两把。练了两天，仍找不着北。因为学员都是开车老手，所以教练只需把要领讲清，就没必要老呆在车上了。我沾了女人天生要男人照顾的光，坐在教练的位置上，认真拜每位学员为师，细致到观察高手打方向时的幅度大小。可不知为何，一到车该入库，便神经错乱，乱打方向。车头和车身总折成个7字刹在库门外。教练讲话只有精华，没有闲杂。讲了几遍后，看我心里明镜似的什么都清楚，就是总死在库门外，就让我自己摸索。在一旁给我打气的队友们一个个也都泄了气，不立在旁边瞪眼指挥了，都回林子里鸟憩去了。

眼看一星期就要过去，我一如既往。库门口的两根杆子像两位守门的将军一样，威风凛凛地拒女人入内。我觉得自己是进了死胡同了。那些在外正跑车的高手们，本想着练两天知道套路就出去撒野的，急着练侧方停车，嫌我拖他们后腿。我心一横，豁出去了，哪怕是把那两个“将军”辗成肉酱，也得把车倒进库。没想到，我这种置之死地的想法还真管用，破除了心里障碍，车顺顺利利地倒进库了。突然响起一片掌声，队友们都立起来释然地笑了。我高兴得又是给自己竖大拇指，又是向他们抱拳致谢，兴奋得无以言表。再看教练，脸上开花了。

练侧方停车时来了几个往届的学员，其中有个高大帅气的男人，叫高峰。是这群草莽中出众的人峰。他是我老乡，立马熟络。没来之前，他伏犬的故事就传遍了驾校。加油站旁边拴有一狗，高高瘦瘦的，一看就是个常被主人遗忘的没落贵族。炎炎夏日，群莽皆穿大裤头的一天，狗大概是饿急了，挣脱了链子。不知是嫉妒高峰的高大帅气，还是相中了他腿上的肉结实，就突然地一口咬上。情急之下，高峰两手猛的去掰狗嘴，硬是把狗嘴掰开并把狗按到在地。这时，狗反倒老实了，似是被打败后服输了一样，一动不动，温顺起来。事后高峰总结出惊人的结论。狗比人强，狗输了就服输，把对手当英雄崇拜，人输了会想尽办法赢回来。

日复一日练侧方停车，进展都不大，大家都蔫蔫的都提不起精神。有人出主意，一次倒不进库就罚一元钱，让教练做裁判，罚的钱作为大家会餐的基金。精神头一下子提起来了。一元钱谁都不会在乎，只是输多了就没面子。高峰已有八年的牵引车驾龄，因驾照被降级才来增驾的。这种模拟的侧方停车和实战是不一样的，需要细心揣摩。他豪爽的性格里有些大大咧咧的粗心，又是个急性子，故而屡屡败阵，渐渐落后于我。自感渐无颜面，颇为懊恼。我们看着他气呼呼生自己气的可笑样子，个个都忍俊不禁。

到了收车时间，队长把钱拢到一起。教练组织了几辆车，载着我们这群准备去狂欢的疯子，一路欢歌，朝绿野饭店驶去。

(未完待续)

2015/9/1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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